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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玄学与亳州的关系

佘树民 亳州市人大常委会
 

道家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中国的思想文化、政治秩序和社会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亳州，以其是老子、庄子和陈抟等道家学派代表人物及道教至尊的出生地被誉为“天下道源”，世人皆知。但是，作为道家学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魏晋玄学，其创立者也为亳州人，这是大家鲜为了解的，也是我们应该进一步深入研究的。
 

一、魏晋玄学

玄学，是魏晋时期出现的一种崇尚老庄的哲学思潮。“玄”这一概念，最早见于《老子》“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王弼《老子指略》说：“玄，谓之深者之。”玄学即是研究幽深玄远问题的学说。

魏晋南北朝时期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时期。其特殊性在于经过了秦汉政治、经济、思想的大一统之后，中国出现了混乱分裂的局面，继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百家争鸣”时期。把这一时期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相比较，宗白华先生在他的《美学散步》一书中指出：“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时代。”在这个特殊时代，人们对汉朝以来被逐渐神秘化的儒学产生怀疑，并开始摆脱儒家思想的禁锢而另寻出路，玄学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并盛行起来的。

魏晋玄学兴起的原由，大体说，是汉末随着儒家经学的衰微，党锢之变后，很多知识分子遭到政治暴力的摧残与压迫，一变具体评议朝廷人物清议，而为抽象玄理的讨论。再者，从曹操开始的黜儒学，尚刑名，行法治，举贤任能，简拔细微，使在两汉盛极一时的儒学受到压制和打击。玄学倡自何晏、夏侯玄，作为一种新的哲学思潮，它吸收道家精神形态，所讨论的问题，是从《周易》、《老子》、《庄子》三本经典而来，以老庄思想为骨架，究极宇宙人生的哲理，即“本末有无”的问题，以讲究修辞与技巧的谈说论辩方式而进行的一种学术社交活动。其发展并非要取代儒家，而是要调和儒道，使儒道兼容。

魏晋玄学在中国哲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它不仅上承先秦两汉的道家思想，克服了汉代经学的弊病，开创了糅合儒道学说的一个新的哲学时期，还对尔后的佛学，乃至宋明理学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它提出的“本末”、“体用”等宇宙本体论思想，与西汉讨论宇宙生成论的哲学相比，在理论思维上是一个很大进步。
 

二、代表人物

魏晋玄学的发展经过四个时期：第一是曹魏正始时期，以何晏、夏侯玄、王弼为代表，第二是西晋初至元康时期，以竹林名士嵇康、阮籍为代表，第三是晋元康时期，以裴頠为代表，第四是晋永嘉时期，以向秀、郭象为代表。其中，夏侯玄、何晏、嵇康皆为亳州籍人士。

何晏 (约193-249年)，沛国谯(今亳州市谯城区)人，魏晋玄学贵无论创始人之一，三国正始年间的侍中尚书，玄学家兼文学家。他不但“少有异才，善读《易》、《老》”，以才秀知名，而且还是一位在各类史书上都盛赞的美男子。所以，曹操把他的小女儿金乡公主嫁他为妻，从此成了最高统治者的乘龙快婿。何晏与夏侯玄、王弼等倡导玄学，竟事清谈，遂开一时风气。《三国志》载，何晏“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但多已散佚，至今保留完整的只有《论语集解》和《景福殿赋》。

夏侯玄(209-254年)，沛国谯(今亳州市谯城区)人。魏晋玄学创始人之一。他是夏侯尚之子，夏侯霸之侄，曹爽姑姑之子。夏侯玄少时博学，精通玄学，与诸葛诞等互相题表，才华出众，被誉为“四聪”之一。他和何晏等人开创魏晋玄学的先河，是早期的玄学领袖。其著文辞旨畅达，当时流传甚广。

嵇康(223-263年)，字叔夜，今亳州涡阳人。曾任中散大夫，史称嵇中散，竹林七贤之一。祖籍会稽上虞(今浙江上虞县)，其祖上因避怨，迁徙至谯国铚县嵇山之侧(今涡阳石公镇)。嵇康也是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他与亳州的渊源是很深的。一是他娶了曹操的曾孙女长乐亭公主为妻，是曹家的女婿。其二，因其仰慕庄子，来到百里之遥的蒙城，隐居此处，读书抚琴，锻铁修道。作为魏晋文坛代表之一的嵇康，其作品的精神深刻表现了魏晋一代士人人性的觉醒以及对自由的渴望和不懈追求。他崇尚自然，以自然大化的玄远境界看待人生。嵇康是诗化庄子的第一人，将玄学的命题转化为时代的审美思维，形成一代清峻、渊远的玄学风致。
 

三、天下道源

道教是以得道成仙为其宗旨的。一个“仙”字，可以概括道教的主旨。亳州在历史上是有名的“仙乡”，流经亳州全境的涡河，也就被看成了道家文化之源。涡河发源于河南省开封市西北原武县，从河南省鹿邑县太清宫镇注入亳州市谯城区安溜镇，流经亳州市谯城、涡阳、蒙城两县一区，再由蒙城流经怀远县注入淮河。数千年来，九曲十八弯的涡河，一路歌吟向东流，孕育出灿烂的涡河文化。老子、庄子、曹操、华佗、夏侯玄、何晏、嵇康、陈抟等从涡河湾里应运而生，留下了一个个美丽的神话，他们也都羽化成神成仙，这才有“涡河湾里出神仙”之谓。所以，我们说涡河文化也就等同于道家文化。再者，宋太祖赵匡胤曾多次向陈抟求教济世安民之策，赵家王朝崇拜道教，所以，真宗赵恒、徽宗赵佶曾到过亳州专程朝谒老子祠，御驾所致，天下瞩目。宋徽宗御赐北关外涡河上的永清桥为“灵津渡”。灵津者，是通向灵霄宝殿的渡口，有仙缘的人欲成仙，必经此渡。所以有仙乡之誉。宋时，人们就称亳州为“仙乡”，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来老子故里亳州任知州，戏称以前是“醉翁”，今又是“仙翁”，将来还打算退休归老颍州作“田翁”，他作诗说：“颍亳相望乐未央，吾州仍得治仙乡”，“寄语瀛州未归客，醉翁今已作仙翁”。由于道家和道教史上一系列的重要人物出生于此，并在此活动，因此，亳州全境内，留下了许多道家文化的重要遗迹，如：道德中宫、拄杖沟、问礼巷、天静宫、九龙井、东岳庙、东太清宫、灵津渡、尹喜墓、庄子祠、漆园故城、庄子钓台、双公庙、陈抟故里、陈抟卧迹、陵西湖、刘海井、九鼎灵山寺等等。

亳州是为“天下道源”，就是说，亳州是道家文化的发源地。老子和庄子都是亳州人，几位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均为亳州籍人士，在道教上被称为“老祖”的陈抟这么至尊的人物也是亳州人。另外，曹操也是个道教人物。曹操有位师父叫左慈，是道教名家，曹操曾随其学习道教经典，信奉道教，曹操后来被道教界封为神之一，可见在道教界曹操的地位非常高。从汉代开始，几乎所有有作为的皇帝都曾经来到亳州拜谒过老子，特别是唐宋时期的皇帝，像李世民、李隆基、宋太宗，他们都一直认为亳州就是老子的故乡，是道教的本源。
 

四、药都、酒乡与魏晋玄学的关系

由于魏晋玄学炽盛，亳州的医药文化和酒文化也因此发达起来。医药文化和酒文化本来就与黄老之学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古代典籍《黄帝内经》对人体的认识，就是根据道家奉为经典的《易经》演绎而成经络学说的。酒文化在商代就十分发达。殷民嗜酒之风在周代仍兴盛。到魏晋时期，由于以老庄思想为指导的道家讲究养生术，烧丹炼汞，推动了医药文化的发展，不仅亳州出现了华佗这样的大医学家，而且亳州及亳州籍人所著各种医药学著作如《服气胎息诀》、《金书内序》、《内事》、《药方》、《观形察色》、《脉经》、《枕中灸刺》、《曹氏灸方》、《夏侯氏药方》、《曹氏黄帝氏经》等相继出现，可以说是出现了一个医药经验大总结的时代。由于玄学提倡以天地为屋宇，放任旷达，任性自然，往往以酒表达情性。曹操唱出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时伤世，抒发建功立业、慨当以慷的感慨。何晏喜欢吃药，是吃药的祖师，和他同时的有王弼和夏侯玄两个人，与何晏同为服药的祖师。他们吃的是叫“五石散”的药。“五石散”药性很毒，吃过之后，衣服要脱掉，用冷水浇身，吃冷东西，饮热酒。可以看到，在亳州地域发达起来的药文化与酒文化包含着深刻的人生社会内容，是与魏晋时代思想解放、任性自然相一致的，是表达对人生和社会态度的一种方式。因此，亳州作为历史上出名的药都和酒乡就不奇怪了。

总之，亳州因有了老庄，受之影响，才产生了道家思想上一个重要的学派——魏晋玄学；魏晋玄学的产生不仅根源于老庄，也与曹操有着密切关系，况且，魏晋玄学的三位重要人物均与曹操有着亲属关系；亳州之所以成了著名的酒乡、中华药都，则是因为受华佗及魏晋玄学的影响。从中可以看出，亳州的人文思想是密切相连的。
 

参考文献：

何宗军等：《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亳州》